人口老龄化是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也是今后较长一段时期我国的基本国情。在此背景下，需要立足中国基本国情、充分借鉴国际经验，积极发展养老金融，推动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协同发展。
中国发展养老金融的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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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老龄化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总人口中因年轻人口数量减少、年长人口数量增加而导致的老年人口比例相应增长的动态过程。新世纪以来，中国老年人口的数量、规模和发展速度快速增加。截至2023年底，中国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数量达2.17亿，占总人口的比重达15.4%，表明中国已经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根据相关预测，中国人口老龄化将在21世纪50年代前后达到最严重的时期，并且，老年人口高占比(30%左右)的状态短时间内不会发生逆转，而是将长期持续到本世纪末。在此背景下，积极发展养老金融，有助于促进经济发展与人口老龄化相适应，稳步增加养老财富储备，夯实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社会财富储备，持续增进全体人民的福祉水平。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发展养老金融是促进金融市场发展和完善的重要途径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金融业发展取得巨大成就，金融成为资源配置和宏观调控的重要工具，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但是也要看到，中国金融体系依然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一方面，中国金融体系的长期资本不足，也正因为缺乏长钱，中国资本市场波动偏大。另一方面，金融供给与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失衡，对国家的重大战略、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的优质金融服务供给尚不充分。在此背景下，积极发展养老金融，一方面有助于增加养老财富的储备;另一方面也有助于解决金融体系存在的长期资本不足问题和金融供给的结构性失衡问题，可以把更多的长期金融资源用于国家的重大战略、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促进中国特色现代金融体系的建设和发展。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养老金融的结构及其内在联系
养老金融的概念及其结构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养老金融是指为了应对人口老龄化挑战，围绕社会成员的各种养老需求所进行的金融活动的总和。因此，在研究养老金融问题之前，需要明确社会成员的各类养老需求。社会成员具有多元化的养老需求，主要可以归为两类：一是经济需求，也就是社会成员对养老资金的需求。“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国民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才能更好地保障幸福美好的老年生活。二是服务需求，也就是社会成员对养老服务的需求。对于老年群体而言，一方面，年龄阶段不同，对养老服务的需求存在差异。例如，在60岁至70岁的活力期，老年群体对养生保健和社交旅游等的需求更为明显;而在80岁之后，老年群体对医疗救治和长期照护等的需求更加迫切。另一方面，收入水平不同，对养老服务的需求同样存在差异。例如，低收入群体更加注重基本养老服务需求;而高收入群体在满足基本养老服务需求的基础上，更加注重高质量的养老服务需求。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在明确社会成员养老需求的基础上，可以把养老金融的基本功能分为金融支持养老经济保障和金融支持养老服务保障两个方面。首先来看金融支持养老经济保障。金融支持养老经济保障的核心问题是养老财富储备，简单来说，即通过金融工具实现养老财富的保值增值，这涉及三个问题：一是年轻时如何积累个人养老财富，二是如何使这些养老财富平稳、安全、有效地延续并转入到老年时期，三是老年时如何使用个人养老财富。因此，我们可以进一步地对养老财富储备进行分类，主要包括两类。一是制度化的养老金金融，即为储备制度化的养老金进行的一系列金融活动，其对象是制度化的养老金资产，目标是通过制度安排积累养老资产，并通过市场化投资运营实现保值增值。养老金金融所要研究的问题，既包括养老金制度安排(国家的养老金制度体系)，也包括养老金资产管理(基金安全以及保值增值)。二是养老金制度之外的养老财富储备，即除制度化的养老金以外，社会成员为了满足自身养老需求所采取的养老财富积累、养老财富消费及其他衍生的一系列金融活动，其本质是通过金融活动来满足多元化的养老需求。因此，养老金制度之外的养老财富储备所要研究的问题，既包括养老金制度之外的养老财富积累(社会成员自发进行的养老财富积累活动)，也包括养老金制度之外的养老财富消费(将养老资产转换为满足养老消费需求的资金或服务)。我们把这些养老金制度之外的金融经济保障功能称之为养老服务金融。需要说明的是，金融机构提供的针对老年人的金融服务，也是养老服务金融的题中应有之义。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再来看金融支持养老服务保障。金融支持养老服务保障主要关注养老产业金融，即为养老相关产业提供投融资支持的金融活动，其对象是养老产业，目标是满足养老产业的各种投融资需求。养老产业是贯穿于老年群体衣、食、住、行、用、医、养、康、体、娱、学等物质文化和精神生活的整个产业链，这既是涉及亿万群众福祉的民生事业，也是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朝阳产业[ 关于养老事业与养老产业的划分，从理论上讲，都是“事业”。从实践来看，事业是由民政主导，主要依靠政府，通过财政投入实现保基本的目标;而产业主要是市场主导，通过市场机制满足不同层次的养老需求。]。从实践看，养老产业金融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养老产业融资，即从产业端的视角解决养老产业发展中的资本需求问题，这主要是由于养老产业具有投资额度大和回报周期长等特点，客观上需要通过市场化融资手段和政策性融资手段共同支持养老产业发展。养老产业融资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于推动养老产业实体经济的发展，融资手段既包括市场化的融资手段(如养老产业机构发行债券、上市、并购等)，也包括政策性的融资手段(如政策性金融债、政府贴息贷款等)。二是养老产业投资，即从资金端的视角解决金融资本参与养老产业发展的问题，本质上是金融资本供给活动，其出发点和落脚点在于如何更好地实现金融资本的有效配置。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养老金融结构的内在联系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养老金融主要包括养老金金融、养老服务金融和养老产业金融，三者各有侧重、互为补充，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只有三者互相支持、共同努力，才能做好养老金融这篇大文章，实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战略目标。文章源自小锋爱养老www.zhyl.net，禁止采集。小锋谈养老-https://www.zhyl.net/zhishi/349.html
第一，养老金金融主要关注制度化的养老金资产，通过制度安排积累养老资产，并通过市场化投资运营实现保值增值。养老金金融是养老金融体系的基础，国家通过建立和实施养老金金融，为全体社会成员搭建了一个多层次、多支柱的养老经济保障体系。在这个保障体系中，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具有平滑终身收入、分散长寿风险和实现收入再分配等功能，是防止老年贫困、抵御长寿风险、促进社会公平和推动全体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安排。在我国，第一支柱包括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和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通过这两个制度平台，我国基本实现了对法定人群的制度全覆盖，建成了世界上覆盖人数最多的养老经济保障体系。第二支柱企业(职业)年金和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是我国多层次、多支柱养老经济保障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通过税收优惠政策等方式，支持和鼓励有能力、有意愿的用人单位和个人积极参与其中，激励缴费进而增加养老财富积累，通过市场化方式实现资产保值增值，以获得更加充足的养老金收入。
第二，养老服务金融主要关注社会成员为了满足自身养老需求，自愿和主动进行的养老财富积累、养老财富消费及其他衍生的一系列金融活动，其本质是通过金融活动来满足多元化的养老需求。养老金制度之外的养老财富储备是养老财富积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养老金金融的补充。有了多元化的养老财富储备，养老的各种需求才能得到资金保障。除了强调制度化的养老金保值增值的养老金金融之外，通过养老服务金融的发展，可以为社会成员参与多元化的养老财富积累和消费提供更有效的渠道，增加老年人的经济保障。在工作期，个人主要进行养老财富积累，这就需要市场能够提供满足个人多元化需求的养老金融产品，例如银行业的特定养老储蓄产品和养老理财产品、基金业的养老目标基金、保险业的专属商业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金、信托业的养老金融信托等2。在退休期，个人主要进行养老财富消费，把积累的养老财富用于购买各类养老金融服务，而这同样需要市场提供满足老年群体进行养老财富消费的养老金融服务，例如银行业的住房反向抵押贷款和适老金融服务、保险业的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信托业的养老消费信托等。通过这些养老金融服务，解决老年资金短缺和老年服务购买等问题，实现养老财富与养老服务供给的有效结合。
第三，养老产业金融关注的是为养老相关产业提供投融资支持，满足养老产业发展的各种投融资需求。养老产业金融是养老金融体系的支撑，也就是说，有了养老产业金融，才能有效促进养老产业的发展，老年群体的各种养老服务需求才能真正得以落地实现。通过养老产业金融的发展，可以为养老产业建设方提供更为便捷的投融资服务，从而可以更好地为老年人提供更加优质的养老服务。随着中国的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未来养老产业需求将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然而，由于养老产业发展通常面临着投资回报周期长的问题，同时，老年人的消费能力有限，决定了大部分养老行业只能微利经营，养老产业对金融资本的吸引力严重不足。这就产生了发展不足的养老产业与日益增长的国民养老需求之间的矛盾，客观上需要进一步探索如何更好地将金融与养老产业结合，促进养老产业快速发展以应对中国日益严峻的老龄化问题。从国际经验看，发达国家的养老产业是市场经济自然孕育的过程，金融市场发达，融资渠道比较畅通，因此，金融与养老产业结合具有一定的自发性。但中国的情况与之不同。养老产业作为适应我国少子化趋势下传统养老模式快速转变、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的重要载体，长期稳定的金融支持对其发展至关重要。因此，还应进一步关注养老产业如何获得良好的金融支持，以实现快速发展，匹配老龄化的需求。
中国养老金融发展的关键路径
养老金金融：优化制度结构体系、促进基金保值增值
完善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深化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改革优化，完善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制度。健全基本养老保险筹资和待遇合理调整机制，循序渐进做实缴费基数，加快实现税务全责征管，提高基金征缴效率，填补制度参数漏损;研究完善基本养老保险待遇确定办法，增强制度再分配功能，增进制度公平性和促进制度可持续。逐步提高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基础养老金水平，扩大财政补贴规模，优化财政补贴机制，完善个人缴费机制。健全社保基金保值增值和安全监管体系，完善养老保险基金投资管理办法，确保养老保险基金管理规范和运行安全。
加快发展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障体系，扩大年金制度覆盖范围，加快全面推开个人养老金制度。例如，扩大企业年金制度覆盖范围，探索推行简易企业年金计划，提高企业年金制度的便利性和灵活性设计。设计科学合理的个人养老金制度财税激励机制，扩大税收优惠政策覆盖范围。坚持安全性、收益性、长期性原则，根据年龄、收入等异质性特点，创设丰富的养老金融产品，满足参加人多元化的投资需求。完善资金保值增值机制，加强养老金融市场风险管理，做好产品风险提示，对养老金融产品的风险性以及相关金融业务进行严格监管。
养老服务金融：创新养老金融产品、完善养老财富管理
丰富养老金融产品供给。广大金融机构需要通过不同渠道，随时跟踪了解居民的养老金融投资偏好。针对国民个性化、多元化、多层次的养老财富管理需求，在现有产品基础上扩大真正符合养老需要的长期金融产品，突出养老财富增值的资管产品、养老风险保障的保险产品以及适合老年阶段特征的消费金融产品，引导国民进行有效的养老金融投资。
规范养老服务金融市场。建立统一的信息发布平台，为老年群体提供准确和及时的金融产品信息。建立和完善养老服务金融市场的信息披露机制，提升市场信息的透明度。加强对金融机构的信息披露的监管，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加强养老金融市场监管框架建设，制定和实施统一的养老服务金融行业标准和业务规范。
加强国民养老金融教育。通过政府税收优惠以及媒体宣传引导，提高广大国民的养老储备意识，鼓励国民及早做好个人的养老规划，提高个人的养老规划意识、养老金融素养和风险防范意识，增强参加人的养老规划、资产配置、风险管理和权益维护能力。充分发挥金融监管部门、行业协会、金融机构以及基础教育部门等多主体的作用，基于不同阶段和不同场景，为国民养老金融素养的提升提供支持。
养老产业金融：加大金融支持力度、大力发展银发经济
优化养老产业金融多渠道供给。一是多层次资本市场助力养老产业融资需求。进一步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融资成本低、风险分散和支持长期融资等优势，为养老产业发展提供多元化的融资渠道。二是多主体协同发力引导区域养老产业发展。通过各地政府性养老产业引导基金与地方国有企业，支持区域性重点养老机构建设，推动区域养老产业发展。三是多渠道聚合社会资本推动养老产业发展。通过多种渠道吸引聚合社会资本，充分发挥社会力量促进老龄事业和养老产业多元化发展的作用。
满足养老产业金融多业态需求。未来，在稳步推进金融结构性改革过程中，应进一步优化金融结构、管控金融风险，畅通多元化养老产业投融资渠道，全方位、多层次地满足养老服务、健康、制造和文化等多业态的可持续发展需求。例如，创新金融融资模式支持养老服务产业，市场机制与政策引导合力支持养老健康产业，银行体系和资本市场双轮驱动养老制造产业，引导社会资金广泛参与养老文化产业。
作者简介：董克用，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施文凯，博士，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促进我国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发展研究”(21JZD035)阶段性成果。
原文刊发于《现代金融导刊》2024年第11期